我输得起。
陆昔年输得起吗。
祸闭目养神，对沧溟的小动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，舔着唇角抿着唇瓣。
陆子昂站在他的身边，永远低着头颅。
——————
陆昔年摇摇晃晃，手中的银杖沾染着凡人的鲜血。
他在尸横遍野里挺直腰板，原本的银纱白衫沾染鲜血。
那再也回不去的曾经。
原来，那般美好
他没有杀人。
吃人的狐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：“神明大人，这个人间，你喜欢吗。”
陆昔年扬起头，看着黯淡无光的苍穹。
他手骨上的伤口深可见骨，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。
陆昔年扯着嘴角，用神力给被这些人砍伤的姜礼疗伤，姜礼后退一步想要拒绝，陆昔年紧紧攥着他的手腕，低着头看着他沾染鲜血的衣角。
“我……曾经，我也是凡人，我一直以为，神明不会来到人间，他们都住在天上，受凡人的香火供奉……其实都是假的，神明救不了你们，救不了利欲熏心，我这个神明就更不要提了，我连自己都救不了……连你们都保护不了……”
陆昔年松了手，那些伤口愈合。
狐妖细长的桃花眼中出现几分怜惜，陆昔年的字里行间都在抗拒自己是神。
都在厌恶自己是神。
那些凡人扑过来要将他吞掉的时候。
他的眼里没有畏惧胆怯与愤怒。
更多的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。
金乌轻轻抚摸他的耳朵，像是在安慰他一样，狐妖一袭长裙，身姿曼妙，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妩媚。
看向陆昔年的时候并没有轻蔑感，而是怜惜，她吃了这么多的人心，了解了人性的可怖之处，那些怨恨的执念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。
那六界最强的神，是祸啊，还有什么神能跟祸相提并论。
“找到灵泉之丹后，你是不是就能跟祸一较高下了。”狐妖的声音不在充满诱惑力，更多的，是清婉温柔。
陆昔年握着薛悯伤痕累累的手，少年的眼中黯淡，一片漆黑。
“没用的……他会在我收集了所有灵泉之丹的碎片后……让我永远消失。”
陆昔年忽而笑的灿烂，少年眼中的澄澈光芒汇聚云雾：“不过能在消失之前，保护一些我想保护的人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薛悯淡淡的望着陆昔年，对他而言，陆昔年有些遥不可及了，神明怎么会来到人间，神明也保护不了人间。
神明更救不了自相残杀的“人”
狐妖愣了一下，她看着少年孱弱的身板，望着此地的血流成河，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，身如玉柳面颊精美，举手投足间都遮不住妩媚之色。
“聪明人博弈都会以小博大。”
陆昔年看向狐妖，扯着嘴角：“我不懂这些，我只知道，我比不上他。”
狐妖笑的潋滟，伸出手拍了拍陆昔年的肩膀：“以小博大。”
狐妖说完这句话身形便已经消失了，薛悯感受不到妖力才放松了警惕，要还是幻象那可就真的遭了。
以小博大……
陆昔年虚弱的就要倒下，薛悯扶住他的肩膀。
陆昔年看清他的脸颊，艰难的扯着嘴角，抱着双臂轻声道：“还有你们，我就不能让自己输得太惨。”
就在陆昔年要站直身体的时候，一枚灵泉之丹的碎片掉落在他的眼前，陆昔年愣了一下，姜礼赶紧弯腰捡了起来，把灵泉之丹的碎片递交给陆昔年。
“别垂头丧气的，知道的你是找灵泉之丹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给谁奔丧呢！”
狐妖的声音入耳，出现在陆昔年的背后。
“我是妖，但我看不惯祸带着魔军占领人间，因为人间，也是我栖息的家园。”狐妖的笑容让陆昔年六神无主。
握着手里灵泉之丹的碎片，狐妖挑了挑柳眉，不屑一顾的模样给人一种疏冷感：“主要还是，我不想吃那些魔头的残羹剩饭。”
陆昔年握紧了灵泉之丹的碎片，轻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谢，等你赢了祸我就吃了你的心肝，就算是报答我了！”
狐妖冲陆昔年眨了眨眼睛，陆昔年眉头一皱：“妖都爱吃心肝吗。”
“打住，像这些人的黑心肝我肯定不爱吃，但我要活下去，不是吗。”
狐妖的话让陆昔年神色一变，活下去……
“活下去，才能看到黎明。”
狐妖拍了拍金乌的肩膀，亲了一下金乌的脸颊，顿时诧异道：“天哪我亲了太阳！”
金乌怔愣的偏过头：“不烫嘴吗。”
听了金乌的话，狐妖捂着嘴笑道。
“你快省省你的鸟力吧，被祸关在无极之境，你神力受了重创，要是真有能烫伤我的本事，你早就飞到天上去了！”
金乌赶紧后退几步来到姜礼的身后，像这种修炼了几千年的狐妖或许谈不上害怕，但是像姜礼这种名门正派里修炼的大弟子，她还是有些忌惮的。
“你躲什么？我还能吃了你不成，我只吃人不吃鸟，这里有人吗？都死光啦！”狐妖凑了过去，金乌连忙捂住脸后退，狭长的凤眼不安的瞥着狐妖绕着青丝的白皙手腕。
“妖的话不应该好好修炼吗，你总是凑近我作甚。”
“你好亮啊，你暖和，我好冷……你过来给我暖暖身子啊。”狐妖一把拉住了金乌的手腕。
“你……”金乌抗拒的举动更让狐妖凑的更近。
“我美吗，神鸟哥哥？”
金乌变成鸟要飞，狐妖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，直接往自己的怀里搂。
陆昔年看的目瞪口呆。
薛悯不忍直视，在金乌挣扎的过程中掉了几片发着光的羽翼，狐妖干脆化为妖形，咬着金乌细长的脖颈。
逼的金乌化成人形，巨大的狐妖俯视着金乌。
“你的人形，我好喜欢。”
金乌闭了闭眼，陆昔年赶紧过来拨弄狐妖的爪子：“沧溟好不容易救出来的鸟再让你捏死，到时候天上没个亮的玩意我就把你踹上去！”
“我可舍不得捏死这只鸟儿，快，说句好听的话，我就放了你啊。”狐妖化成人形趴在金乌的身上。
金乌欲哭无泪：“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。”
“因为他们跟我不是一个种族。”
“我跟你也不是啊。”
金乌璀璨的金瞳看的狐妖心中大喜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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